生日宴

　　我曾参加过两个生日宴，同一年，一个在夏天、一个在冬天。
　　那年的夏天特别热，因为毕业，空气中浮动的热气却不是那样令人厌烦。所以，尽管炎热，很多人还是在那个夏天办了生日宴暨升学宴，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参加了她的二十岁生日宴。她是我小学时最要好的朋友，要好到是像身体和影子一样的存在。
　　早晨早早地起来，准备了礼物，沿着熟悉的小路去了她家。大红的台布红艳一片，酒席摆了整整二十桌。熟悉的角落里停满了车，坐满了等待开席的人。打了招呼，上了楼，空调间里已来了她的朋友，三三两两地坐着，或是聊天或是玩游戏。我把礼物放在早已堆满的床头柜上，坐在沁凉的角落。她穿着漂亮的新衣裳，忙着接待她的朋友。开席时，她带着我们坐到特地留出的那一桌。席间敬酒、抹蛋糕、开玩笑，她笑得很开心。下午，她和朋友围坐一圈玩起了扑克。阿姨不时送来一些冷饮、零食。晚上她或许还看了一场美丽的烟花。
　　另一个生日宴是在腊月末。她也是我的小学同学，那时并不熟，未曾想又成了初中同学。毕业之后的我们不常联系，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只是一年中总有一些日子会和她呆在一起。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两个人坐在温暖的阳光下聊聊彼此的近况；或者在清晨骑着破旧的老爷车去赶集；又或者争争吵吵地烧菜煮汤，为了汤的咸淡手脚相向、惊飞了树上的鸟儿、吓着了隔壁的小孩，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吃饭看电影。
　　那天，我仍旧起得早早的、拿着礼物、沿着熟悉的路去了她家。两张大红的台布还未铺上，正厅里的人不停地忙碌着。我没有见到她，据说给忙碌的人买早餐去了。把礼物放在她的床头、脱了外套、一起处理食材。冬天的水，冷得不至于刺骨但足以冻伤手指。她提着热腾腾的包子回来，穿得虽是去年那件旧衣，脸上的笑意在包子散发的热气中有种看得真切的幸福。
　　整个上午，她都在忙着准备食材、接人、铺台布、端菜……二十整岁，两桌人，请的只是些叔伯，开席时她拉着我最后入席。下午，我一个人搬了凳子像往常一样坐在温暖的冬日下晒太阳，她被喊去买晚上的食材。三点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天黑了、点上蜡烛，她闭上眼睛笑着许了愿。烟花绽放的时候，她拉着我跑到外面看，笑着对我说多漂亮的烟花。烟花照亮的夜空，只能看见她模糊却笑得很幸福的脸。人走之后，她开始收拾杯盘狼藉的酒桌。
　　我一个人坐在太阳下的时候，会想起这样两个生日宴，一个像被捧在手心里的珍珠，一个像风中打转的尘土。不过又怎么样呢？至少她们在二十岁的生日宴上都笑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