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鸥

我，叫小Q，是一个不入流的穷酸画家。

那一天，我的心绪陷入了一阵阵的迷茫和混乱之中，就

连平日里最喜欢的作画都提不起半点兴趣。我坐在画板前紧

皱着眉头苦苦构思了整整一个上午，手中紧握的画笔不停地

敲打着空白的画板，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回荡在

狭小的房间里。我想：心绪的混乱大概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

吧，大学的好朋友要办自己的画展，特地打电话来邀请我去

参观，本来我也应该为他感到开心，但不知怎的，我竟开始怀

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当年的朋友现在全都混得风生水

起，只有我还依旧落魄。大学毕业时我是不是不应该放弃那

份稳定的工作呢？是不是不应该跑来当一个穷酸画家？如果

我选择了那份稳定的工作，我现在是不是不会窘迫至此呢？

想到这，我环视了这个狭小拥挤的房间一周，目光最终落到

画板旁的账单上，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坐在画板前整整一上午，迟迟未有灵感，我索性放下画

笔，准备出门到海河边透透气，以便整理心绪。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中乌云密布，寒风裹挟着海

河边的水汽钻入衣服，引得我打了一个又一个寒颤，海河边

的人们都缩在自己厚厚的衣服里，快步走着，除了一群不知

寒冷的海鸥在海河边自在蹁跹，唯有一位老人驻足停留，也

许是处于同样窘迫境况的缘故，这位老人吸引了我的目光。他看起来有点邋遢，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过，衣服上的污渍到处都是，一截黑色棉裤在军大衣的下摆露了出来，棕黄色的袜子紧紧地套住棉裤，似乎这样寒风就无法钻入。老人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像顶着一个杂乱的草堆，老人的面孔，给我一种锐利的感觉，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黝黑面孔，无论是额头上，还是眼周皱纹都已经深深刻入面孔，一双小眼睛隐匿于纵横的皱纹下，散发出锐利的目光，硕大的鹰钩鼻大概是这副面孔最突出的地方，嘴唇也早已失去血色变得干瘪。老人拿着面包，把面包分成小块，一边唤着海鸥，一边向空中丢着面包。一群群的海鸥像狂风般掠过老人头上，争抢着面包，老人也丝毫不害怕，反而看起来有些许的欣慰。

我走到老人身旁，“今天天气真冷呀。”我装作不经意地向老人说道。老人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不甘心这段谈话就终于此，于是继续向老人说到“今儿天儿这么冷，您为什么还要来喂海鸥呢？”老人笑了起来，牵动着满脸的皱纹，看着穿梭在各处的海鸥说道：“我喜欢海鸥，每次没有灵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的时候，我都会来喂一喂它们。”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您是个作家吗？”“也称不上作家，就是喜欢写点儿什么，只不过太喜欢写了，就把工作什么的都辞掉了，大概也是因为辞掉了工作所以才落得现在的境地吧！”老人有些自嘲地说道，“不过，我也不后悔，虽然我这一辈子没能靠写作成名，没能过上富裕稳定的生活，一直都在为各种开销而苦恼，但我还是很快乐，因为起码我的一生一直都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老人说：“我呀，一辈子只想像只海鸥一样自由自在地穿梭在海天之间。”老人说这话时候的神色不像是个久经沧桑的老人，更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我先走了啊，我刚才突然有了一个灵感，我要赶紧回家把他写下来。”还不等我回答，老人已经快步走开。

看着依旧在海天之间穿梭的海鸥，我心绪的迷茫混乱也全都被海河边的风吹散，突然我很想把老人的面孔画下来，于是我告别了海鸥，飞快地跑回了家，把老人的面孔画了下来，并给这幅画起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名字———海鸥。

我，叫小Q，依然是那个不入流的穷酸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