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路

期次:第333期    作者:法学1701顾岩   查看:121

  今年春节,我驾驶着家里新买的轿车,从淮安回老家泗阳过年,这是我拿到驾照之后第一次开长途。从当年牙牙学语的孩童,到如今这个在外苦读的学子,这条返乡的路,我早已走了多年。
  多年前,父亲和母亲还是刚刚在这个城市落户,为生活艰辛打拼的青年。他们和这个苏北小城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样,在年三十的早晨,挤在小城略显老旧的车站里,等待返乡的客车。候车大厅中人头攒动,我们一家人只得跟随着人群缓缓向前移动。那时年幼的我尚不能理解肩扛行李手拎包裹的父亲额头上渗出的涔涔汗水,也无法读懂一旁伫立的母亲向着检票窗口张望时焦虑急切的眼神。我只知道,在那个年代,这短短八十余华里的城际道路是一段颠簸而坎坷的旅程。
  八年前,我第一次坐自己家的车回乡过年,道路两旁的村落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之外。虽是隆冬时节,但车窗外明媚的阳光驱散着寒冷,突然之间,我发现这条城际道路已被修缮拓宽得十分平坦,不远处老旧的车站已经拆除,新车站宽敞明亮,上面“淮安站”几个字格外耀眼。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此时驾着车的我心潮澎湃,人生如逆旅,我们皆行人。这些年,随着时代的变迁发展,我们见证着国家的复苏兴盛。这世间的路,越修越宽,越修越便捷,我们无需在狭小拥挤的候车大厅里,等待着那颠簸的旅程。
  想到久远的过去,那些家族里老人至今还在念叨的往事。祖父当年晨间在田里收麦时,被机器伤了腿,被送往淮安市医院进行手术,当时情势危急,身边一起劳作的乡邻没来得及通知祖母。祖母知晓时,已是当日黄昏。当年从县城去往淮安的班车很少,祖母第二天仍未赶上班车,又放心不下住院的祖父,于是生生用两条腿走完了这几十里的路。我无法想象当晚病床上的祖父看见祖母时的惊讶与欣喜,也无法体会当日祖母一路跋涉的艰辛与不易。只是在我幼年记忆的最深处,回忆起每次祖母陪我坐班车时,她总会细数这条路上的每一座村庄、每一处市集。因为这条路上每一寸土地,祖母都用脚丈量过。
  如今的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父辈、祖父辈们在艰苦的劳作打拼中生存的不易,因为我们生活在交通便利的时代,四通八达的公路网让我们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们有野心去窥探世界之大。在过去的70年岁月里,中国的土地上又有多少这般变迁的路,见证了祖国发展的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