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趣事

期次:第325期    作者:杨春燕   查看:121




  1982年的深秋不是很冷,我们仨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蓝色军装,乖得跟猫一样跟随着来南京接女兵的青岛海军航空学院宣传科科长张春元踏上了北上青岛的列车。
  部队是所大学校,也是历练青春年华的熔炉,严肃紧张的同时充满着各种趣事。新兵集中训练两个月,姐仨被分在学员十二队四区队四班,身高174厘米的王核琳个头最高,被男兵冠名“大洋马”。我自认为身高160厘米,男兵那点调侃的算计该没辙了吧?可还是被冠了“阳春面”之名。长着一张娃娃脸、150厘米的耿燕明被戏谑为“超低空”。部队要求女兵不得烫发,燕明顶着满头微微的卷毛,面不改色语不乱地回答区队长李作林的寻查:“自来卷,爹妈给的。”心知肚明的李区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燕明同志的卷发也一天天地拉直成了清汤挂面。
  青岛的冬天天寒地冻,每当看到食堂高大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时,训练场上饥肠辘辘的新兵蛋子们已然气力全无。脸色黝黑的区队长拿着根树枝在我们的身边晃悠,谁的队列动作不到位,一言不发,上去就抽一下谁的小手。匍匐前进,那速度练得和电影里的侦察兵一样的敏捷。训练越来越苦,晚上迎着月亮还要夜训,这个时候的仨女兵就剩下我一人坚守,咬牙切齿地和男兵死磕到底。先是燕明同志因头疼病假在先,估计是被青岛蛮横的海风吹的吧,查来查去查不出原因,暂且算作了神经性头疼。在我心生羡慕的当口,核琳同志也请了病假:肚子疼。我们那个时候女兵没有优待,统统都是用冰凉凉的自来水。
  冬季,海风的凛冽一点点地铺陈开来,如刀一般,可怜我们的航校紧靠着大海,队列训练场和射击训练场上更是无遮无拦,湛蓝的海面虽然明亮,但分明失去了情人般的脉脉温情,海天一色的浪漫情怀早已跑去了爪哇国,不算厚实的臀部都被冻皴了,恰似受刑于皮鞭后皮肤沾凉水般生疼。夜间紧急集合根本不给大家做梦的时间,一般都在凌晨三点两点进行,哨子声一响,你就看那份手忙脚乱的劲儿吧,有一个男兵同志才冲出楼道,背包就散了架。苦乐参半的是最终射击考核我是仨人里唯一的优秀。
  本着对人民军队的忠诚,在分兵前我肆无忌惮地又幼稚了一回,教导员分别谈话,征求我们仨意见,她们倆高风亮节:“服从组织分配。”我却很”实诚”地说:“教导员,我想去卫生科。”听说卫生科羊肉汤可劲儿地供应,那伙食真心杠杠的。再说鄙人生就胆儿贼大,不怕血不怕针,还有优点是能熬夜,不怕卫生科的护理岗夜班。分配结果,我笑眯眯如愿以偿地去了卫生科,耿燕明和王核琳乐不颠儿地下了连队,成了总机班的“31”号和“32”号,总机班的待遇是经常发青岛钙奶饼干和方便面,那个年代这在连队都是时髦货儿呢。记得当时来学员十二队接我的是卫生科青岛籍人高马大的护士秋波姐,初次见面她说:“我去靶场看你们射击考核了,你很要强。”得,原来我早就被暗地观察了。